由诗入画见高致

孟胜昔/文

郭立东（笔名禹成）由文坛入画坛，从诗人到画家——完成了一个华丽的转身——诗画相融，既有品格又有润格——实现了成功的转型。   

有许多人（包括文学圈的）惊异于郭立东在短时期内由一位诗人变身为画家，其实他们没有真正全面、深入地了解郭立东。“艺术是相通的”可以作为挡脱之语，然爱迪生的“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”这句名言，于跻身画坛的郭立东可谓切中肯綮。郭立东以诗人身份出现在文坛的时候，已经开始了对中国画的学习和探索，其间的辛苦和付出只有他自知；不显山不露水的郭立东，一直在苦苦探寻着心灵里的“种子”——这“种子”即是“灵感”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说，“作家不是学出来的，写作的才能如同一颗冬眠在心灵里的种子，只要有合适的外部条件就能开花结果，学习的过程，实际上就是寻找这颗种子的过程……”同理，画家也不是学出来的，倘若辛勤努力而找不到这颗“种子”，最终只是个画匠。经过了一番摸索自学、拜师求学、历览游学，郭立东在笔墨情趣里寻找到了“冬眠在心灵里的种子”，开启了厚积薄发的闸门。   

王静安先生有言，“词以境界为最上”，“有境界自成高格”。画亦然，水墨画不单单是技术层面的支撑，更重要的是在精神层面上的抵达；境界的提升，展现的是画家的胸襟气象、人文品格。郭立东的《山色静如洗》、《山乡图》等，有“有我之境”，有“无我之境”，将自然万状、胸中块垒都寄寓笔墨，汩汩流淌着诗之韵味、乐之旋律，画的美感自不待言。   

郭立东寄情山水，澄怀观道——《烟云山居图》、《小桥流水图》、《山乡情》等水墨作品，淡去了色相，独存了本真，彰显了诗意的力度、气度和长度，正像他的散文诗《水墨意象》：“收藏起所有的温柔，时光走过黑与白的视线，墨的痕迹总是在诗的神韵里跳动着灵光……／视觉是一支神奇的笔，激情饱蘸着心灵的浓与淡……／物象静止了幽雅的色彩,世界开始了瞬间的永恒……”郭立东的画蕴藉文人情趣，流露着文人的思想，也不乏文质彬彬的浪漫情怀，让我们体会一种人与自然融会的感觉，有审美的功能，也有修养心性的功能，显现了中国绘画即意象的真谛。 

中国画讲究“气韵生动”，这个“气韵”存在于山水之中，也存在于画家的感受和体会里。同样的山水，不同的画家观之则有不同的感受，有不同的感悟，有不同的笔墨表达。郭立东在借助山水进行一种心灵体验的同时，摆脱了一般绘画技巧技法的束缚，真实而自信地展现了体悟的意象，表达了一种生命的愿望和“天人合一”的哲学理念。——我们约略可窥得他内在生命和精神状态的律动。   

中国画的审美观照，既要远观还要近察；远观——“气韵生动”，近察——“骨法用笔”。我是门外汉，不懂得笔墨技法，无法察知郭立东微妙的笔墨变化，但我能体会到他笔墨中的情感意趣，他的文学的、诗的意境。用诗句摹写不出的形象美，郭立东用水墨转译出来了。——我认为，这也是一种美的拓展。在此，我套用一下苏轼礼赞王摩诘的话，叫作“味‘立东’之诗，诗中有画；观‘立东’之画，画中有诗。” 

古往今来，先写诗后入画，以诗为底蕴，与画相通融的水墨画家并不多；而入乎其内，出乎其外，有生气有高致者，更是戋戋。这让我们想起了诗书画“三绝”的王维，以及苏轼、文徵明、郑燮——“知画之为物，是性灵者也，思想者也，活动者也，非器械者也，非单纯者也”；才、学、雅、识兼具的郭立东的笔墨亦随时代，唐、宋、清代“文人画”之标高堪追矣。   

　　愿乞画家新意匠，只研朱墨作春山。真诚期望郭立东继续进行笔墨的艺术实践与创新，在坚持独特个性、直觉追求中体现变与继承的辩证关系，使其意境深远、品格高致的山水画更加活泛、灵动起来。